本文转自:右江日报
凌云开往百色的汽车静静地停在车站门口,炎热的夏天让来往的人心情烦闷,我穿过马路,小跑冲到汽车上。
汽车的空调凉爽得通透,车里车外两个不一样的世界。第一个上车,我靠在车门边坐下,良好的视野,可以驱散坐车的疲劳。
人,鱼贯而入,寻找自己的座位,十分钟左右,车里上来了二十几名乘客,大家各自玩手机,打发候车时间。
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妇女,快步穿门而入。
“师傅,几点出发?”“还有十分钟就出发。”开车的师傅看了一眼挂在车里右上角的时钟,再把视线转到她的身上。
她微微点头,转身把车里打量一番后,用手指着我旁边的位置问:“有人坐吗?”
“没有。”说着,我把双脚往过道边挪,让出空间,她斜着身子,挤进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。
她,四十岁左右,黝黑的脸庞,但双眼炯炯有神,朴素的穿着,拿手机的手烙着老茧,一看就知道她平时从事体力劳动。
落座,她把双肩包放在脚边,手开始划弄起手机来。
“大姐,我现在在车上 ,准备赶去百色,明天早上又要赶去河池……”她拨通电话,电话两头聊起来。
挂断电话,她在微信语音又开始聊了起来,从亲戚到朋友,从家庭聊到外出务工。
汽车行驶在凌云往百色的高速公路上,公路两边的建筑物随着视线往后移动,六点以后的阳光温暖地透过车窗,照在车里,周末去往百色的心情也像此时的阳光一样有暖意。
她的微信语音响个不停,从她微信语音的聊天内容看,我知道她是长期在建筑工地务工的农民工。
“莲妹,明天河池那边有工,才两天,你愿意去吗?”
我坐在她旁边,听不到她微信另一头发来的语音,但从她说话的语气能感受到她信心满满。在对方犹犹豫豫的询问中,她表示只要工作认真,就能拿到工钱。
“拿大锤、电锯、撬棍就行……”她一直在重复这句话,话里反复强调做工要带的工具,少一样都会影响到工作。
“河池的工两天就做完,贺州还有工地,到时候跟我去贺州……”话里,她说好近两天的工作后,又放出有长期工的话,向微信语音另一头的人释放出有工的信号。
话锋一转,她用带有凌云腔调的普通话,联系河池工地的老板,确认工地有几天活,需要几个人,并反复确认相关信息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从她的话语中我知道,老板那边有车费补贴,自己开车去,按公里给补贴。
说到车补,她嘴角扬起一丝微笑。不难看出,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不错,因为和工地老板沟通好了务工相关事宜,又对接好了务工人员及务工信息。不负时光,不负此行,同时也道出外出务工人员的不容易。
说到外出务工,有钱赚的地方安不下灵魂,安得下灵魂的地方又没有钱,在得与失的缝隙,外出务工人员把脑袋削尖、猛钻,寻找属于自我的人生。
我堂兄也是一年到头在外务工,干的是建筑工地的工作,在工作的打磨下,四十岁的年龄,五十岁的面孔,额头上的皱纹像动车的铁轨一样,一年四季任由动车无情的碾压。
家里的老人要照顾,小孩要读书,家庭要开支,从家到工地,从工地到家,他手里攥着厚厚的一叠车票,每一程,都是披星戴月,为爱为家。
凌云往百色,在这一个小时的车程中,她的电话没有断过。话里话外都是连着工地的活,务工人员的出路,每一个细节,她都提到,把桥梁纽带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。
她的话,激情洋溢,关于外出务工的辛苦,她只字未提。也许她已经把家庭的大梁挑起,看到的是一家老小的幸福,个人的心酸深藏心底,不与家人分享苦与累。
这一路上,她通过微信、电话落实了5个人赴工,这一路,同乘人员都能感受她的大嗓门,却没有说她影响到了大家。
我倒感觉是一种享受,她中气十足,话语反复有情感、有基调,有对外出务工的一种执着信念。
刚柔并济,对生活拿捏得游刃有余,这是我对她的看法。
车辆到站,她快步下车,一头扎进百色城,如一滴雨水,滴到一条大江大河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