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再也不会捎有急事的搭车人”
上海白领张军称,告状不为钱,只希望执法部门有勇气认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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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军新上海人,大学毕业留沪,现拥有上海户口,在一家500强集团公司工作,职务是市场经理,年收入约20万元。(来自张军自述)
昨天,面对诉讼胜诉可能性多大的问题,上海白领张军说,他根本没有考虑过,起诉书中他甚至没有提出赔偿,“就是不想被人误会为了钱”。
为什么打官司?
洗刷清白是次要的,我希望他们能够善用权力
新京报:为什么会想到起诉?
张军:我实际上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白领,我也不愿意这样站在风口浪尖上。但是我觉得他们的作法让我太冤屈了。政府部门的权力是人民给的,他们拿人民的权力来做这样的事情,我觉得太愤慨了。所以我选择起诉,来维护自己。
新京报:整个事情让你觉得最愤慨的地方是什么?
张军:我觉得,他们派出倒钩,博取人的同情心,然后再抓人。他们不仅违法,更有违道德的底线。说实话,打这场官司,我不是为了钱,我对官司的胜败也看得很淡。其实,他们以前也从无败诉过。我甚至觉得,洗刷清白都是次要的,我最希望通过这件事情,他们能够更加善用人民给他们的权力。
新京报:你说他们从未败诉,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?
张军:根据他们的公开资料,他们自己说的。而且,我接触到的起诉的和我相似的情况,也都是败诉。
新京报:和你相似情况的车主,有人劝你不要打这个官司?
张军:对,有一个一审二审都败诉的车主劝我说,他觉得没用,打不赢的。但是,我之所以还要打,也是希望给自己有一个交代。那一万块钱,我并不太在意。打官司这种事情,其实谁都知道,耗费很多时间,也不见得有结果。
新京报:你觉得胜诉的可能性有多大?
张军:说实话,我根本没有考虑过。谁知道胜的可能性有多大。以前的不都败诉了吗?
新京报:一审败诉,你还会上诉吗?
张军:我会的。
新京报:这件事之后,很多类似情况的车主找过你,你想过提起集体诉讼?
张军:有十几个类似情况的人找到我,我咨询了律师,律师说一起起诉,法院不会受理,所以还是个人诉讼。他们希望我能站出来。其他也有几位,可能会提起诉讼。
新京报:你所期望的这场官司最好的结果是什么?
张军:每一个伟人都会犯错,人无完人。我觉得执法部门怎么能连一个简单的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呢。最好的结果还是希望他们有这个勇气,对被伤害的百姓承认错误。
新京报:如果最后输了,怎么办?
张军:我没有办法,输了我也没办法。所谓小悲切切,大悲希声。也只能如此。我相信人民心中会有一个基本的判断。
新京报:你的诉讼要求只是撤销行政处罚,没有提到其他赔偿。
张军:也是考虑不被人误会我是为了钱。
对未来有何影响?
我想我以后的防备心会很强
新京报:事情发生一个月了,对你的影响大吗?
张军:对我影响很大,我压力也很大。就拿打官司来说,朋友都劝我,民告官,很难。父母也很谨慎,不支持我打官司。
新京报:当初事发时,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?
张军:我觉得屈辱,很强烈的屈辱感。事后,我想起来也觉得屈辱,怎么会有这样一群执法人员?我父母劝我往好处想,他们说:“你要想,幸好不是真正的强盗”。可是,换句话说,不是真正的强盗,穿着制服,这样对我,让我感受到的是更强烈的失望,怎么会这样?
新京报:你觉得对以后的生活会有影响吗?
张军:有。我想我以后的防备心会很强。
新京报:如果以后碰到有人遇急事要搭你的车,还会捎他(她)吗?
张军:说实在的,我不会了。
为何不接受黑车之说?
我要开黑车,我起码要开一个油耗小的吧
新京报:说你开“黑车”,能说一下个人情况吗?
张军:我是一个新上海人,大学毕业留在上海,现在是上海户口,在一家500强的集团公司做事。我做的是电子行业,职务是市场经理。
新京报:收入怎么样?
张军:收入不算太高,差不多一年20万左右。
新京报:你觉得说你非法运营,不可思议吗?
张军:稍微有一点思维的人,都不会认为我开“黑车”。我住在普陀,开车去闵行去运营黑车?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。我开的是福克斯,这不是什么好车,但是我要开黑车,我起码要开一个油耗小的吧。不过说这个没用,人家执法部门说,还有人开奥迪拉黑活呢。
新京报:你说,当时那个人是装胃疼,你让他上车的?
张军:是的。当时是红灯,他说胃疼,打不到车,他满脸痛苦的样子。我跟他说过我私家车不带人。他说给我20块钱,我说我不要。后来,看他实在痛苦就让他上车了。但后来刚一停车,他就抢我的钥匙,后来七八个人冲出来,把钥匙硬抢过去。
新京报:闵行区交通执法大队大队长接受采访时说,事情过程和你说的截然相反。
张军:是,我也看到了,但是他说截然相反,却什么都不肯说。我希望他们能公布当时的录音录像资料。当时,我被他们推搡得非常狼狈,我看到他们录了像。为什么不公开?现在就一句截然相反,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新京报: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碰到这种事?
张军:我以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钩子。我是一个普通人,真的,我可以说,我是一个品行端正的普通人,突然扣我一个帽子,他们的权力到底是做什么用的。
新京报:有没有尝试过找你所说的钩子?
张军:我再也没见过他。但是见了,他化成灰我也认得。我想不明白,为什么会这样呢?钩子是毫无廉耻的人,他害人拿钱。话又说回来,开黑车是不好,不合法,但是比起钩子来,起码合情理。
被倒钩伤害的人,像我,我地震也捐款,当然和这个事情没有关系。但起码我是一个有爱心的人。还有的车主,有一大堆义务献血证。这起码从侧面证明,我们都不是坏人。为什么到了他们那边,就成了坏人呢?为什么要用这种挑战道德底线的执法方式呢?
新京报:你一直都使用的是化名。
张军:我是一个普通人,我不希望生活受影响。而且,有些钩子是无业游民,我怕他们危害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