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城市狭隘和庸俗的空气中,我简直要发疯了!我扔下一个比尔盖茨央求我还多年的房地产开发项目,更换了手机号后,开上了悍马朝格尔木驶去。青藏铁路的通车,给了我感受自然的动力和源泉,我决定沿着这条铁路直上拉萨,实现人生的追求和梦想。出发的时候,我对悍马进行了改装:对所有的焊接点都用3M的不干胶贴上“激光”二字,然后把车体凡是有空洞的地方都填进了石蜡,还用到菜场买了30斤变质的海鱼随便涂抹在车身上(达不到双面镀腥,但至少一面就能保证6年不锈)……因为按照现代汽车理论,这样的车会更安全更有性价比。
格尔木曾经一度比较萧条,但随着铁路的建成,这个新兴的城市重新散发着作为西藏连接内地的铁路住窗口的活力,但我不看重这些:任何和烧汽油或柴油无关的非主动驾驶的一定行为,都是真正的车迷和越野人士所不齿的。
一路无话。
在追赶火车的路程中,我的车曾经达到130,但火车凭借直线加速的优势,和我不分上下,但我想:这种微弱的优势如果没有铁轨的支持,是根本无法和我相提并论的,由此,我鄙视火车:你不就是仗着个铁轨吗?我把车速慢了下来,随手打开CD,从崔健的歌声中又找回了点自我。
行进到一半,我发现一个解放军的车队在全面缓慢移动,令我惊异的,他们开的是五十铃的卡车,前面还有一两丰田的陆地巡洋舰在开道。我追上他们后,耐心而气喘栩栩地告诉他们:日本车不安全,性价比不高……战士们的笑脸不见了,硬夹着我进了车厢,给我输氧、灌姜水……他们说:高原缺氧容易造成思维混乱,他们建议用卡车载着我的越野车到拉萨……这是对我的侮辱!对车迷的侮辱!如果对方人不多,且不配着武器,我绝对拿出17世纪欧洲贵族的勇气和他们决斗!
藏羚羊是值得保护的动物,路上我看到几回,但他们都躲着我和我的车。我是个彻底的环保主义者,停下车后,我喘着粗气,把铁路沿线接近一公里的被我的车撞毁的树木和收集起来,整齐地搁在铁道边:这是给小藏羚羊滋补身体的礼物。我想:如果中国人人有条件象我这样,北京早就没有沙尘暴了。
接近拉萨了,我准备模仿美国牛仔的模式露宿车外一次。我取出在上海襄阳路拆除前折价买来的牛仔帽戴在头上,穿上了尖头皮靴(因为走得急,只买到特大号女士的皮靴子,因为女士的尖头的多),一瘸一拐地在车外点燃了火。我掏出包着铁皮的二锅头的酒瓶,想象着这是威士忌(其实我放错了,是麻油)猛喝可几口,然后在火堆上准备煮咖啡。咖啡豆是我从百货店买来的上等品,但高海拔使水始终不开,我很急,学着电影里牛仔的样一脚把烧咖啡的桶踢翻了;然后掏出一把塑料玩具枪,装上黄豆般的塑料子弹……我真希望有个强盗或偷猎份子来惹我一下,但这个地方连蚊子苍蝇都没有……
我睡着了,梦里,我忍受着缺氧的折磨,我盘算着:一早起来,如果我还没死的话,就把那个老半斋的真空烧鸡拿出来,生堆火,在火上意思着撩几下当烧拷吃……
最终,我的越野车和我本人还是给解放军的车运到了拉萨武警总医院,部队医生在我苏醒后第一句问话是:小伙子,回上海(或北京)后,先到精神科或心理门诊检查一下,拉萨目前这方面的服务还不健全。